在澳門六、七十年代,松山一帶,除了高高的燈塔外,幾乎沒有任何的街燈。唯一一支,就在現在花心公子那位置附近,所以那個年頭的松山,一到晚上就會完全黑暗。一般市民,是不會無故走上去的,而居住在附近的人,晚上一般也不會出門。出沒的,只有非一般的市民──警察。
輝仔剛剛在警察學堂畢業,對巡邏的每一個環境,都不是太熟識。雖然在學堂裡,也曾聽說過很多邪門的傳說,但對年青不懼虎的新人來說,所有的傳聞,都只是一些故事而已。
「輝仔,今晚你和老成去巡邏松山。」上司說。
「無問題。」輝仔一口答應說。
「好,嗰頭無乜燈,要小心。重有,我知警隊好多人都話嗰頭有鬼,你哋唔好自己嚇自己就可以了。」上司說。
「長官,因為無燈,所以可能會有很多人打劫,因此我們更加應該去保護市民。」輝仔答。
「老成,今晚要照住啲後生。」上司望著老成說。
「得啦,都差唔多夠鐘,我哋出去先。」老成說。
「好,出去做嘢。」上司說。
輝仔收到上司的指示,敬禮後就和老成走出房門,準備去整理裝備出發。
「成哥,那邊很黑的,要不要多拿一支電筒?」
「電筒冇用,好快就冇電,用呢個啦!」老成從櫃桶內掏出一紮香,說。
「嘩!有冇咁邪啊!」輝仔驚訝地回應。
「呵呵!用來照明一定好好用。」老成笑著說。
「師兄攞得出來的,實有你嘅道理。好了,要出發。」輝仔說,
「出發!」
老成說話後,立刻衝出房間,大步向大門口前進,只是走到一半,他突然又停了下來,接了個電話,談了幾句後,便走進去上司的房間。
「老細,啱啱屋企打電話來,話我老母入咗醫院,你知,年紀大,有啲嘢話行就行,好難講……」老成對著上司說。
「得啦!我明白,你去啦。」
「係啦,要唔要叫輝仔去其他地方,得佢一個,我怕出事。」老成說。
「梗係唔得啦,最近嗰邊有幾單劫案,上頭壓力都好大,如果唔係咁,都唔會調人過去巡邏。」
「咁樣……」
老成思考了一會,接著又說:「不如搵多個人陪佢去啦。」
「咩情況,你最清楚,重有邊個會肯去?你本來已經係最佳人選。」上司說。
「咁啊……」
「咁放心唔落,拉埋你同佢一齊去。」上司說。
「咪玩啦。」
「唔係去鏡湖咩?再講咁耐,就唔似有急事啦。」上司笑了笑說。
「係,多謝長官批准。」
老成敬禮後,走出房外,向著阿輝的方向走過去,說:「阿輝,唔好意思,屋企有事,我要去醫院睇睇。」
「哦,咁你快少少去,家人緊要。」輝仔回答。
「唉!今晚靠你一個頂住啦。」老成不好意思地說。
「客氣,兄弟要互相照應嘛。」
「好啦,我都要出發。」輝仔說話後,向老成揮手,快步走向門口。
「阿輝。」老成叫停了阿輝,接著走過去,問:「有冇打火機?」
「冇啊。」輝仔答。
「攞住啦。」老成將兩個打火機交給輝仔。
「我都唔食煙,畀我冇用喎。」
「唔係畀你食煙,係要你幫人哋點煙。」老成解釋。
「哦!刷鞋三式之一,幫老闆點煙。」輝仔笑著說。
「唔係,係點香照明。」老成說。
「得啦,咁長氣,你快啲去睇你阿媽啦。」
「好啦,咁麻煩你啦。」
「好,再見。」輝仔說話後,走出門外,一步步地走向目的地。
從警廳一出門口向右走,就是一道斜坡,斜坡再上就是山頂醫院,醫院再走幾分鐘,就到達整個山頭之中,唯一一盞的燈。
輝仔趁天色尚未進入全黑,就走上松山的路徑,深深吸了口氣,望著將快結束的日落餘暉,內心不禁發出一聲感嘆。
「澳門夜色真係靚。」輝仔自言自語地說話後,送別了最後的彩光,迎接漆黑的夜晚。
黑夜,已沒收了太陽最後的一點霞光。
月色,挑逗起了狼狗的吠叫聲。
密雲,封閉夜空。
寒氣,漸漸地入侵輝仔的體內。
作者:岸南
60年代的仁伯爵綜合醫院 。(互聯網圖片)
60年代的松山。( 互聯網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