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頭婆,給我一次機會。」新記的搬運工人,小馬說。
「給機會,給機會!我給你機會,誰給我機會啊?」
肥婆陳指著小馬的腦袋,大聲喝罵後,接著說:「叫你加班不加班,一天就做個十小時也說累,你看看人家老柯,一天十三小時都沒有怨言。」
「事頭,見工時說好八小時的,現在天天要幹十多小時,薪金又沒有加。」
「哦,好啊,終於露出狐狸尾巴,現在說我刻薄,是不是啊?」
「不是這個意思,意思是說你也要給我休息休息,天天這樣做,很累的。」
「呸!你這個牛屎仔,想舒服就回鄉拾牛屎,別偷渡來澳門,好心收留你,叫你做小小事都這個那個。不想做就執包袱走人。」
「走就走,我也不想再被你刻薄,這幾年天天為你捱,甚麼恩情都還了。」
「忘恩負義,食碗面反碗底,小心走出去被人砍死!」
「別說了,把這兩月的工資給我,我馬上走。」
「我工你個屁,天天不加班,態度惡劣,全部工資扣掉!」
「喂!做人別太過分。我跟你說,你不給我應得的工資,我不走。」小馬說。
「現在有毛有翼會飛,想在我地頭內搞事?」
肥婆陳說話後拍了拍手,呼喚出十多名大漢,囂張的說:「就是不給,又如何?有本事放馬過來。」
「算。」小馬忍著氣,離開了這個不屬於他的地方,從一條又長又窄的斜巷裡離開。
「呸!這狗雜種, 竟敢反抗我,現在火氣少了,早幾年的話,看我怎樣弄死你。」「事頭,別動氣,他都白做了兩個月,算了吧。」肥婆陳的手下,章魚成說。
「對對對,別為這些人動氣,我們飲酒去。」肥婆陳突然開懷地說。
「事頭, 今天不行啊, 你忘了一會凌晨三點有貨到嗎?我們去喝了酒,到時沒有人工作了。」
「哦,那你們先去食飯,我回家歇一歇再回來。」
肥婆陳說話後,急急腳地離開,走進前方的一條又長又窄的斜巷,這個巷有一個外號,就叫「肥婆勿進巷」,主要的原因,是一來很窄,身材胖一點的,會霸了整條巷,導致相反方向的人不能並肩而過。二來是因為斜巷很長,肥婆一般會感到吃力,尤其是上斜。
雖然是這樣的一個說法,但不少肥胖的女士,都是喜歡走這一條路,一來是近,二來是她們要向別人證明,自己並不是肥婆。
肥婆陳走到這條斜巷的一半,看見下方並沒有人走上來,本來應是感到開心的,但不知道為何,她卻感到有點兒不安,總是覺得有人跟著自己似的。她每天都會經過這條巷幾次,肯定不會陌生,而且她一向大膽,更是當區的地膽,絕不可能因為走這條路而膽怯的。
她仔細向前望了一會,又轉頭向後望一會,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她確定沒有任何人,但不知為何,卻總是感到有人在跟著自己。
「難道小馬這傢伙想偷襲我?」
肥婆陳想到此處,突然大聲說:「小馬,我知是你,老老實實給我出來,別放暗箭,這裡是我地頭,你做甚麼小動作,只會是自尋死路。」
她說話後,繼續左望右望,還是看不見,但身體卻像被人鎖死,咽喉像被人封死,而心臟,更像被人刺了幾下。她很想回頭看看是誰,卻完全用不上氣力。只見得前方有一個半身的影子,像拿刀一般的利器,瘋狂地插向自己的身體。
若是一般人,肯定已死在此處,幸好肥婆陳身材夠肥,一般的刀,並不能容易完全刺穿她的身體。但這個幸好,對她來說,並不是真正的好。她雙眼望向天,感到身體被人拉進一條橫巷,接下來的,是她看見那半身的人影,一隻手拿著刀,另一隻手拿著一條肥肥的人腿。
在月亮照不進的斜巷中,一對小情侶正在斜巷附近親熱起來。
「小豬豬,來我家好嗎?」外號長頸鹿的男人說。
「不了。不回家睡,爸媽會擔心的。」徐恩說。
「傻豬,都快十八歲了,還怕甚麼。」
「夜了,我要回家去。」
「每次都是這樣,情到濃時又說要走。」
長頸鹿推開徐恩,不滿地說。
「我爸爸說,有幾次看到你跟別的女孩一起,所以不讓我跟你在一起。」
「妳爸爸,妳爸爸,妳有沒有主見啊?」
長頸鹿說話後,原地轉了一個圈,雙手叉腰說:「是,我外面有識幾個女孩,那又如何,因為她們能給我妳不肯給的東西,妳明不明白。」
徐恩聽了心愛的男人說出這話,突然內心一酸,控制不了的眼淚,不斷地流出來,說:「你騙我的,是不是,你只是用激將法。」
「不跟妳說了,反正妳今晚不陪我,以後就不要再見了。」
長頸鹿說話後,嘴角微微一笑。
以他多年的情場經驗,只要他頭也不轉的回家,洗個澡後,身後的女人就會出現,給他想要的東西。
看著長頸鹿一步一步走向斜巷離去,徐恩心亂如麻,就是被刺了很多刀一樣的心痛,她凝望天上的繁星,想了一會,突然間加快腳步,衝往長頸鹿離開的方向。
她突然想起最近的新聞,該區最近有幾名失蹤者,昨天斜巷中發現有大量的血漬和一個手指頭,而其他肢體,卻不知所終。而在新聞的最後,警方懷疑是劫殺案,呼籲各位市民,夜晚去偏僻的地方,最好要結伴同行。
待續
作者:岸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