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沒有祖國,市場就是我的祖國」,全球代工業霸主、台灣鴻海集團創辦人郭台銘在白宮記者會後這麼說。他與美國總統特朗普、副總統彭斯、眾議院議長賴恩等人早前一同召開記者會,宣布未來四年在美國威斯康辛州投資100億美元,興建美國第一家LCD面板廠,這是特朗普上任以來,首家正式簽署大規模投資協議的外國企業。郭台銘顯得雄心勃勃,他說,如果不是特朗普,也不會考慮如此大規模在美投資。而更重要的是,他認為政治應該為經濟服務,而不是反過來。
「商人無祖國」這句話,句式源自共產主義創始人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所稱的「工人階級無祖國」,用來鼓吹全世界工人串聯反對資本主義。而「商人無祖國」這句話不知是從誰開始說,但通常帶有諷刺商人唯經濟利益是從的負面涵意,會用這句話形容自己,郭台銘或許是頭一人。他認為美國從特朗普當選以後,政治開始真正為經濟服務,「特朗普確實做出改變,因為他曉得商人需要甚麼」。
政治為經濟服務就好比政治為人民服務一樣,想必沒有人會反對,但是在商言商,郭台銘顯然事先撥過政治算盤。鴻海投資美國的「飛鷹計劃」,考量的不僅僅是企業的戰略布局,也有政治上的勢在必行。除了今次拍板的威斯康辛州,鴻海考慮過的地方還有密歇根州及俄亥俄州,三個州全都是政治上兵家必爭的搖擺州,而且州長還都是共和黨籍,尤其威斯康辛州原本是民主黨的票倉,卻在去年大選被共和黨搶下。特朗普當然希望用實際行動證明他們沒有選錯人,為這些州帶來數千個工作機會,將有助於特朗普爭取2020年連任。
商人出身有商人思維,特朗普政府確實是親企業的政府,但要說特朗普為所有商人服務,卻也未必。譬如最早拜會特朗普、號稱要在美國創造百萬個就業機會的馬雲,就沒有郭台銘這麼順利。一周前舉行的中美經濟對話上,以馬雲為首、號稱資產合計超過德國GDP的十位中國商人,希望在白宮與特朗普會面,並與美國企業主對談,得到的回覆卻是「總統時間安排不及」,結果白宮去不成,在商務部的會談也沒有任何結論,中美經濟對話的結果更是以取消記者會草草結束。
無論在甚麼樣的社會,政治當然要為經濟服務,但經濟常常也必須為政治服務。中美之間的經貿往來受到政治問題的牽制遠非台美可比,而想搭政治順風車的馬雲當然就必須捱過這段逆風的時刻,相較郭台銘與蔡英文的涇渭分明,鴻海在美投資單純的多。台灣發跡的郭台銘可以自稱「沒有祖國」,但中國崛起的馬雲卻不能「沒有祖國」,這種對比也正好回應了「政治為經濟服務這句話」,其實只說對了一部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