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大選落幕,在國內掀起民粹浪潮的「荷蘭特朗普」懷爾德斯,並未如願率領自由黨成為國會最大黨,讓歐洲多個國家都鬆了一口氣,這場選舉之所以重要,是在前有英國脫歐與特朗普當選、後有法國與德國將舉行大選的情況下,作為歐洲大選年的「開幕戰」,荷蘭人民並沒
有選擇「向右轉」。然而就如懷爾德斯所說,呂特將永遠甩不開民粹的糾纏,整場荷蘭大選充滿右傾的語境,主要政黨的碎片化與左派的衰落,不但預示未來更加保守的荷蘭,也預示歐洲對抗民粹的前路仍然艱辛。
作為帶領荷蘭走出經濟危機的首相,呂特贏得並不乾脆,他一路被懷爾德斯壓著打,直到本月上旬才稍稍扳回一城,最終以遜於上屆八席的成績維持最大黨的地位,對手自由黨則由上屆的15席進步至20席,成為國會第二大黨。此消彼長,意謂著民族主義民粹仍然在荷蘭社會佔有一席之地,許多選民確確實實在支持懷爾德斯這樣的人,就像美國人支持特朗普一樣。這種現象難以用一場選舉來化解,套用懷爾德斯的話,已經放飛的精靈沒有這麼簡單收回去。
呂特的勝利要歸功於右傾的策略,過往荷蘭選舉多半關注經濟與健保議題,但與土耳其的外交爭議讓民眾更加聚焦在移民議題上,呂特不像希拉莉用精美的言辭主張包容的普世價值,他借用對手的語言強調「荷蘭精神」,卻又不是排拒異教異族的愛國民族主義,而是主張對荷蘭價值的尊崇,可以說精準的抓住了選民的心聲。荷蘭本就包容多元文化,更是歐盟簽約的地方,他們並不排斥穆斯林,只是擔心移民將荷蘭變成另一個地方。
可是在德國或法國,問題都要複雜得多,德國作為歐盟的領袖,默克爾主張門戶洞開的政策讓黨內眾叛親離; 即將舉行的法國選舉又圍繞在醜聞之中,傳統右翼的菲永被醜聞痛擊後,已經出現愈來愈多「特朗普症狀」,開始痛批主流媒體與司法體制,在集會上高呼政治謀殺,要挾持民意殺出一條血路,許多法國媒體開始批評菲永已變得和勒龐沒甚麼不同,忘了自己本身就是體制內的菁英。
無論是荷蘭政黨的右傾化,或是法國菲永的「特朗普化」,都是極端民粹思想的徵兆,它不僅訴諸人民,且「僅僅訴諸人民」,任何法定程序與專業的分析都會被蒙上腐敗的陰影,這種集體反智的情況,在媒體不受信任的當下從未真正被解決,而究竟媒體、政黨或公民社會要如何反制,目前還看不出有甚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