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後再戰濠江 難關重重

與司長對話之破舊立新 專訪運輸工務司司長羅立文

被傳媒封為「冷面笑匠」、「100分司長」的運輸工務司司長羅立文，接受本報專訪時不改本色，直言本澳的交通問題，已走進「堀頭巷」，連小學畢業生都知道;又指新城A區無砂填海，他「唔識點答」!更稱城市規劃的策略及總體規劃，不能只由一個司單獨執行;以至於多個大型基建的「爛尾」……，羅司長實話實講，笑對風雲變。

然而，統籌3,400名下屬的羅司長，指工務運輸範疇，關係特區政府未來10年、15年的整體規劃，「我當然會做好我自己範疇嘅事務」，他又稱，政府已落實的事務，跟他目前面對的問題，「好唔match(脗合)」，只能見招拆招。至於羅司長如何「窄巷畫彩虹」，且聽他一一道來。

羅司長15年後再戰濠江，他指問題較當年多很多，但會在任期內盡力做好部門的總體規劃工作。(李國星攝)

澳門1999年回歸之時，正是羅立文被政府聘任為澳門駐里斯本經濟貿易辦事處主任之期(同時兼任駐歐盟、世貿經濟貿易辦事處主住)，15年後強勢重返濠江，已貴為運輸工務司司長，離開這麼長的歲月，澳門有何改變?

澳門人大把錢但路難行

「差唔多，每一個方面都變咗，我唔覺得係好咗，又唔覺得唔好，係兩回事。」羅司長怕記者不明白，舉例指出，「行路當然唔方便，人多，行新馬路要迫下迫下，碰下碰下……大家都唔鍾意，但冇辦法。」不過，居民生活轉好，則是不爭事實，又笑說：「一般living standard(生活水準)高咗，個個都大把錢，個個揸嘅手機，都係最靚嘅款式。」

羅司長表示，交通問題已走進「堀頭巷」，只能見招折招。(互聯網圖片)

小學生都知交通難搞

不過，一提到交通，羅司長斬釘截鐵地說，一個30幾平方公里的地方，道路網400公里，但近期多一個公里都沒有，每個月又增加600多部汽車和電單車，「我覺得(交通問題)係一個堀頭巷!小學畢業生都知道係咁樣，基於呢個原因，我覺得呢個問題，冇得解決。」羅司長直言不諱。

羅司長又稱，澳門暫時好自由，未有政策強制汽車增長，不能實施入一部廢一部。 訪問當日是上月尾，他打趣說：「嗱，今日係月尾，明日又多600架車，你(記者)話我聽，有乜解決辦法?」

新的驗車中心今年落成，「墨魚車」會是打擊目標之一。(互聯網圖片)

「自助餐」論部門難處

羅司長任期還有四年，雖然他一再指出受四大難題困擾，即「冇地、冇時間、冇人才、冇效率」。但工作還得繼續下去，被問及如何在這困境中推進?羅司長自有一番妙論。

他稱，在運輸工務範疇下，由司機至領導，有3,400多名員工，特區政府給予的工作量，與他們實際能承受的「唔match」，「你去食buffet(自助餐)，嗰啲人嘅碟擺好多餸，你食唔食到?食唔到嘛，但嗰啲人都係擺咁多餸，我哋就有少少呢種情況。」羅司又以自助餐比喻部門難處。

羅司長坦言：「只有十個人，但畀20人嘅工夫你做，係做唔到嘅，咁咪做死你囉!」

部門文化有待改善

除了人手問題，行政程序緩慢，亦是其中一道難關。羅司長指出，這個問題存在於政府不同部門，認為各方面都有檢討空間，他舉例：「我哋要問第二個部門攞意見，通常30天內要畀到意見，但唔少部門都超過30天。」又稱，當然每個部門都有自己的理由，例如工作量大，這確實是政府的一個問題;解決之道，是大家做事的文化需要改一改，要快一點。

深層次內部隱憂

除行政程序拖慢效率，惟羅司長說出另一更深層次問題：「政府落實嘅嘢(工程、合約、政策)，同我返到嚟面對嘅問題，例如北安碼頭、輕軌車廠等，同埋3,400名員工，係好唔match，喺呢一方面，我認為係唔夠時間做嘢。」

羅司長還對立法會議員還擊：「好似好多議員講，不如你做其他嗰啲嘢啦?我連應承落實嘅嘢都做唔掂，你又叫我做嗰啲咁嘅嘢!」

面對目前諸多難題，羅司長有何拆解之法?被問及眾多工程延誤，是否法例存在不足、「灰色」之處?例如「海一居」事件，政府批則一批七年，是否法例沒有訂出明確規管政府批則的時間表?修法又是否可行之道?

輕軌問題關係重大，但何時能落成誰也不知。(資料圖片)

發展商賴得就賴?

羅司長去年在立法會表示，若議員一致要求修改《土地法》，他會配合。但談到法例中有否規管政府批則的時間表，他反應頗大，認為一般批給土地分「發展時間」及「利用時間」，發展商一般會在開始的五、六年，進入發展及利用階段。

「係咪政府由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第23年、第24年、第25年，年年都阻住你呢?係咪我哋做嘢，做得咁慢?你(發展商)五年發展唔到，咁七年、八年、九年、十年啦。」羅司長連番發炮，但始終沒有回答有否需要修法的問題。

堆填區飽和問題迫在眉睫，政府已有計劃把惰性廢料運往內地堆埋。(互聯網圖片)

投訴信雪片般飄來

羅司長又稱，不少個案指責工務局批則緩慢，但他直言，有些圖則有問題，根本不能批，於是不停有人去信他那邊投訴，「一個司長辦公室，一個做政策、做決定嘅地方，今年(指去年)就快收到10,000份文件……我唔可以唔畀你寫信畀我，我又唔可以唔畀你入份則畀我!」說到此，羅司長有點動真氣。

城市規劃「老細」統領

「海一居」事件不過冰山一角，對於涉及整個社會的發展策略及總體規劃，羅司長認為，雖然必須按照法律執行，但不應該由一個司來做，所以一定要由行政長官統籌。

「我唔想畀人個印象，好似我踢個波畀長官，但係如果做策略，我當然會做好自己範圍嘅嘢，我唔會做隔離嘅範圍，所以一係五個司一齊做，或者同埋老細一齊做。」羅司長強調，城市規劃關係澳門未來10年、15年的城市「樣貌」，所以不是一個司話得，而是要政府話得，才能收貨。

羅司長以「自助餐」比喻部門工作之難，風趣又新穎。(李國星攝)

死結問題只能小修小補

談到城市規劃，又不得不提交通政策，羅司長慨嘆， 現時惟一可做的事，「係improve(改善)嗰度、improve呢度、improve嗰度」以手勢比劃「十個茶杯九個蓋」如何做法，務求令整體效果可以改善一點。

環保大計今年啟動

不過，講到今年的環保大計，羅司長變得積極，指兩個環保大計非常重要，一是廢料、二是廢車。首先，由於深圳去年發生堆填區崩塌慘劇，而本澳只得一個堆填區，卻又愈堆愈高，「我希望唔會崩啦。」

羅司長稱，期望2017年可以將部分已分類好的惰性廢料，運到廣東省堆埋;另外，新的驗車中心今年落成，並提高驗車要求，將不合標準的車輛淘汰。不過，羅司長打趣說：「我希望議員嘅要求唔好咁高，否則如果架車唔得，我都唔知將架車擺喺邊度?!」但就期望將已壓件的廢車，運回內地處理。

羅司長原來頗在假日坐巴士到處去，祐漢是他經常蹓躂的地區之一。(資料圖片)

羅司長指15年前新馬路可沒有現在擠迫，走在街上不會「迫下迫下」。(資料圖片)

after.....words 個人篇

放假行街屢遇趣聞 羅司自豪：從來冇市民鬧過我

羅司長雖然坦言澳門的交通已走進「堀頭巷」，但他每逢周六、日，有時間都會坐巴士出外蹓躂、體察市況一番，羅司長較喜歡由氹仔坐34號到北區，有時又會乘9號、9A去高士德一帶，有很多次他都有「奇遇」，但最讓他欣慰的是，從來沒有居民對他不禮貌，「鬧我?冇!到今時今日，一個都冇!」外表幽默、風趣的羅司長儘管直言對交通問題無能為力，仍深得居民愛戴。

話說羅司長周一至周五出入有政府車接載，到了周六、日，不想開車便坐的士或巴士外出，很多時都會坐34號到台山一帶，然後在街上蹓躂一、兩個鐘頭。由於他經常出鏡，加上「鬼鬼地」樣貌很容易被居民認出，於是便生出不少趣聞……

「呢個呢，係一個好好嘅surprise(驚喜)，因為澳門同歐洲文化完全唔同，喺Lisboa(里斯本)街上見到一個官員，人家即使認得，都唔會出聲，但澳門人會主動：『司長你好呀』，真係一個好好嘅surprise!」羅司長笑嘻嘻地說。

有一次更誇張，羅司長周末自己開車去祐漢，不久返回停車場取車，在繳費處準備付款時，一名男子衝上前，大叫：「司長我畀，司長我畀。」原來那名男子見到羅司長，一時喜不自禁，竟搶著替他付款。「我話唔使。呢個case我覺得好極啦。」羅司長回憶當時情景。

「咁耐以嚟，有冇居民喺街上鬧過你?」記者問。「冇!到今時今日，一個都冇!」羅司長又稱，居民跟他在街上淺談，有一件事不得不提，就是至今沒 有試過有人跟他聊天時，態度不佳的。

另一次在迫巴士期間，羅司長更是印象深刻，「嗰次迫到喺門口，成個路程，周圍的居民爭著同我講，嗰度要執下、嗰度唔知要咩、嗰度又唔啱、嗰度應該做多啲……但個個態度都OK。」小小的巴士車廂，一時間竟變成與司長「論政」的舞台，令他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