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細胞都在疼

在中國有成千上萬的青少年終日沉迷於網路，難以自拔，愈來愈多的家長表示憂慮。山東臨沂的網絡成癮戒治中心一度被無數家長視為「戒網聖地」，中心主任楊永信被無數家長視為「救世主」。媒體2009年曝光網戒中心背後的暴利和存在電擊治療等問題，但之後每年仍有數百名青少年被送到這裡。有孩子描述，接受電擊治療時「細胞都在疼」，那種恐懼讓人變得多疑，甚至會在枕頭下藏刀。

山東臨沂的網絡成癮戒治中心一度被無數家長視為「戒網聖地」，中心主任楊永信（圖）被無數家長視為「救世主」。 （互聯網圖片）

有接受電擊治療的孩子描述，接受電擊時「細胞都在疼」。 （互聯網圖片）

據《新京報》微信公眾號「剝洋蔥」昨日報道，成立於2006年1月的「網戒中心」，是臨沂市精神衛生中心（即臨沂市第四人民醫院）下設的「特色科室」。中心主任為楊永信，同時兼任臨沂市精神衛生中心副院長。2009年，媒體曝光網戒中心背後的暴利和電擊治療等問題。當年7月，衛生部致函山東省衛生廳，叫停「電擊治療」方法。網戒中心之後改為使用精神科廣泛使用的「低劑量電刺激治療」，至今每年仍收到數百名青少年個案。去年，楊永信接受媒體訪問中說，一些媒體或個人「總是用外行人的視角來評價專業性很強的東西」，並指責此前的一些報道「把治病救人的醫學手段渲染成令人恐懼的摧殘或酷刑，使得戒治網癮的探索一度受到阻礙，甚至差點夭折」。然而，報道指出，「低劑量電刺激治療」確實存在，但卻是用來治療睡眠障礙等神經系統疾病，且不會帶來疼痛感。

一批戒網者在中心接受訓練。 （互聯網圖片）

接受「準軍事化管理」

由於被父母認為「染上了網癮」，16歲少年楠，從2014年夏季至本月初被家人三度強制送入網戒中心。他憶述，網戒中心裡的人被稱為「盟友」，接受「準軍事化管理」。上課內容主要講上網的危害、對父母親情的感恩，之後面對家長站成一排進行「反思」、寫日記。網戒中心有多達86條規定，如「挑戰楊叔（楊永信）權威」、「執行力不足」等，一旦違反的規定達到一定次數，就會被送去「電擊治療」。在被送進「網戒中心」半小時後，楠便在「治療室」接受過一次「電擊治療」。

跪父母，跪老師是網癮治療機構中的常見情景。 （互聯網圖片）

「眼前像電視機雪花」

楠表示，被抬進一間有兩層防盜門的房間後，會被按在床上，床邊桌上放著伸出四條電線的小盒子。每根電線的末端，有小夾連著針灸用的鋼針，兩根針扎在他虎口兩側。通電之後，有人捂住他的嘴巴。楠形容，那種疼痛感，「像有無數個針扎了進去，每一個細胞都在疼」。去年底被帶到網戒中心的另一名少年則稱，「那時候，眼前就像電視機的雪花一樣，已經看不清楚了」。楠等曾進入網戒中心的青年表示，他們在網戒中心的經歷遠比所謂「網癮」本身可怕，並形容那是一種沒有安全感的生活。類似對電擊的描述，早在2009年就出現在媒體報道中：「就像是那種特別高頻率震動的小錘子，一下下打著我的太陽穴，痛不欲生。」

家長認為治療讓孩子變好

楠曾經多次向父親抱怨過這種療法所帶來的疼痛，他的父親認為，電擊帶來的痛苦就像是「家長打孩子」。他表示，「打了你之後你也難受，但是不打你，就起不到管你的效果」。在楠的父親看來，楊永信「挽救了網癮孩子和家庭」，更是「為中華民族的復興事業做了貢獻」。他說，孩子在網戒中心有了「很不錯的變化」。「他會自己主動認識到以前的一些事情做得不對，認識到自己有『網癮』」。

山東臨沂，楊永信的網癮治療中心。（CFP 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