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顯示，特別是自2011年以來，服務業的增長速度超過了製造業。（美聯社圖片）
對發展中國家而言，可持續經濟增長的需求正變得越來越強烈。作為近幾十年來全球增長主要引擎，呼籲這些國家從工業化轉向服務業是很誘人的。一些經濟學家甚至建議，低收入經濟體，應該完全跳過發展製造業階段，直接從傳統農業轉向服務業。
服務業是新的聖杯？
對發展中國家來說，服務業代表著新的聖杯。研究顯示，自2000年以來，特別是自2011年以來，服務業的增長速度超過了製造業。而2019冠狀病毒病對全球價值鏈造成的破壞，只會強化這種信念。
此外，諸如5G網路和雲計算等新技術正在分割服務流程，讓外包高薪、高成本的活動變得可行，一些以前不可交易的服務，可以通過這種方式進行交易。
隨著世界上最大的經濟體捲入關稅戰爭，並且全球貿易出現急劇下降，許多人認為服務業是最合適的增長和就業引擎，因為它們可以數位化，不太容易受到海關和其他物流壁壘的影響。
但這種盲目相信服務業主導的增長，是一種危險的錯覺，支持這種觀點的論據存在嚴重缺陷。
首先，應正確看待過去十年全球貿易佔國內生產總值（GDP）比率的下降趨勢：喬瓦尼．費德里科和安東尼奧．特納．容吉托的一項研究表明，儘管自1800年以來，世界貿易經常出現暫時回落，但基本的持續趨勢是上升的，貿易和全球化總體上使世界更加富。
製造業增長超過GDP均值
其次，製造業而非服務業仍是全球增長的主要驅動力。誠然，高科技創新模糊了實體生產系統和新型數位生產系統之間的界限，也改變了農業、工業和服務之間的傳統界限。
聯合國工業發展組織最近的一份報告顯示，1991年至2018年間，全球製造業增加值年均增長3.1%，略高於2.8%的平均GDP增長率。因此，製造業對世界GDP增長的貢獻從1990年的15.2%上升到2018年的16.4%。
不是人人可以學瑞士
第三，儘管服務業佔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國家國內生產總值（GDP）的75%，並且貢獻了80%的就業，但目前全球服務貿易的價值僅為製成品的三分之一。
相比之下，發展中國家的比較優勢是低成本勞動力，它們不應試圖在沒有技能基礎的情況下，模仿發達經濟體流行的以服務業為導向的增長戰略。
機械人並不會摧毁就業機會
此外，由於機器人正在越來越多地取代人類勞動力，工業化將比過去創造更少的就業機會的說法仍只是猜測。儘管自動化將會減少大量的工作崗位，但它也可能會在技術含量更高的行業，創造新的產業和工作崗位。
一旦我們考慮到價值鏈上的間接影響，全球製造業中使用的機器人數量的增加，實際上是在創造就業機會，而不是摧毀就業機會。
第四，服務業在許多發展中國家仍是經濟增長的主要來源，主要反映出國家工業化戰略的失敗，說明這些戰略並不符合這些經濟體的比較優勢，以及傳統農業非生產性活動的過度資訊化。低技能服務可以說明許多人擺脫極端貧困，但它們不是增長和可持續經濟發展的可靠引擎。
可以肯定的是，由於各國之間存在巨大的工資差異，可交易的商業服務(包括資訊科技服務、金融仲介、保險以及專業、科學、技術和醫療服務)可以為基於服務的全球一體化提供機會。但是，這只有在發展中國家改善其人力資本基礎時才能實現，這是一個長期且代價高昂的過程。
工業化仍是窮國發展主要途徑
同樣，先進數位生產技術的出現，為遠端醫療和遠端機器人等服務提供了新的可能性。但這些活動也需要高技能工人；而不幸的是，大多數發展中國家的教育體系和教育成果，並不能培養適合的勞動力。
對較貧窮國家來說，工業化仍然是成功發展的主要途徑。它能提高生產率增長，並培養和加強各國在全球經濟中獲得競爭優勢所需的技能和能力。新技術還允許後發國家建立環境可持續發展的製造企業。簡而言之，發展中國家不應將製造業消亡的報導視為未來繁榮的關鍵。
塞萊斯汀．蒙加
聯合國工業發展組織前常務董事、世界銀行前高級經濟顧問，目前是哈佛大學甘迺迪政府學院公共政策客座教授。他最近出版了 (Oxford Handbook of Structural Transformation)，並與林毅夫合著了一書。Copyright： Project Syndicate,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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