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思考政府功能

公共投資已回升，歐盟推出了7,500億歐元的復蘇計劃。（央視圖片）

安東尼奧．安德列奧尼

倫敦大學學院創新與公共目的研究所的工業經濟學副教授兼研究主管，是約翰尼斯堡大學南非首席科學家計畫的第四次工業革命的客座教授。Copyright：Project Syndicate, 2020.

瑪麗安娜．馬祖卡托

創新與公共價值經濟學教授，也是倫敦大學學院創新與公共目的研究所所長，她著有《萬物的價值：全球經濟的形成與接受》一書。

2019冠狀病毒病危機和衰退提供了一個讓我們重新思考政府作用的機會，特別是政府與企業的關係。人們一直信奉的政府是市場經濟負擔的假設已經被揭穿。重新認識到政府還是傳統的「第一出資人」，而不是最後的放款人，已成為後疫情時代有效決策的先決條件。

所幸，公共投資已經回升。美國採取了數萬億美元的經濟刺激和救助計劃，歐盟則推出了7,500億歐元（合8,500億美元）的復蘇計劃，日本也為家庭和企業增加提供了1萬億美元的援助。

光有資金並不夠

然而，為了讓投資能夠創造出更健康、更有彈性和生產力的經濟，光有資金是不夠的。各國政府還必須恢復設計、實施和執行對受援國附加條件的能力，讓私營部門以更有利於包容且可持續增長的方式運作。

政府對企業的支援有多種形式，包括直接現金補貼、稅收減免、以優惠條件或政府擔保發放貸款，更不用說中央銀行發揮的擴張性作用，它們現在已經大規模購買了企業債券。這種援助應該是有附加條件的，比如要求公司採取減排目標，在薪酬和工作環境方面尊重員工利益。

這裡有一些很好的例子。丹麥和法國都拒絕向任何在歐盟指定避稅天堂註冊的公司提供政府援助，並禁止大型受惠公司在2021年前支付股息或回購自己的股票。同樣，在美國，參議員伊莉莎白．沃倫（Elizabeth Warren）呼籲制定嚴格的救助條件，包括提高最低工資、工人在公司董事會的代表權，以及長期限制股息、股票回購和高管獎金。在英國，英格蘭銀行已經施壓要求暫停股息和股票回購。

戰略上引導金融資源

施加這樣的條件是有助於從戰略上引導金融資源，因為它確保了這些資源能夠進行富有成效的再投資，而不是被狹隘的或投機性的利益所佔據。例如，美國航空業獲得了高達460億美元的貸款和擔保，前提是接受貸款的公司保留90%的員工，削減高管薪酬，並避免外包或離岸業務。

同樣，許多國家無法承受失去本國汽車工業的後果，並將救助視為推動該行業脫碳進程的機會。正如法國總統馬克龍最近所說，「我們不僅需要拯救汽車業，而且需要使其轉型。」

在向汽車業提供80億歐元貸款的同時，馬克龍政府要求到2025年生產超過100萬輛清潔能源汽車。此外，在獲得50億歐元後，雷諾必須繼續運營在法國的兩家關鍵工廠，並為法德合作的電池生產專案做出貢獻。

意大利的負面例子

在某些情況下，政府已超越了條件限制，改變了所有權模式。出於需要保護國家戰略基礎設施的原因，德國和法國正各自收購或增加國家在航空公司的股權。

但也有負面例子。意大利汽車業救助計劃的結果與法國大不相同。FCA集團已說服意大利政府向其子公司FCA意大利提供63億歐元擔保貸款，該貸款基本上沒有要求強制執行的條件。

意大利政府歷來向菲亞特提供巨額補貼。FCA意大利公司預計將於今年年底與法國PSA集團合併，FCA集團本身甚至已不再是一家意大利公司。

有條件救助是有效工具

事實證明，有條件的救助遠非國家控制經濟的一步，而是一種有效的工具，可以引導生產力，實現戰略上廣泛的共同目標。但如果設計或實施不當，或者完全沒有條件，它們可能會限制生產能力，讓投機者和內部人士為自己攫取財富。但如果處理得當，它們可以讓企業行為與社會需求保持一致，確保可持續增長，改善工人與企業之間的關係。如果不浪費這場危機帶來的機遇，這將影響到後疫情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