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市場30年 創新金融領先世界

慶祝新中國成立70周年系列專題——金融篇

1986年11月14日，鄧小平將一張面額50元的上海飛樂音響公司股票，贈送給前來訪問的紐交所董事長范爾霖。 （互聯網圖片）

1989年上海浦東，當時東方明珠電視塔還未建成。 （CFP圖片）

1950年代發行的第一套人民幣，曾有「伍萬圓」、「壹萬圓」面額紙鈔。 （互聯網圖片）

17世紀初荷蘭阿姆斯特丹股票交易所誕生時，中國還處於明末清初的亂世之中。400多年後，直到第一張「飛樂音響」股票面市，新中國才有了現代資本市場。1986年11月，紐約證券交易所主席范爾霖（John Phelan）到訪中國，向鄧小平贈送了可自由出入紐交所的徽章。作為回禮，央行向范爾霖贈送一張「飛樂音響公司」股票。范爾霖很開心，幾天後他來到上海，在當時僅有的一個證券營業部裡辦理了過戶手續，還稱自己是「中國上市公司名副其實的股東」。這件事獲得了全球媒體的強烈關注，也是這一刻，標誌著中國資本市場即將開啟不同凡響的征程。（採訪、撰稿：李袁木、李世達）

上世紀80 年代後期，中國經濟體制改革重點逐漸從農村轉向城市，內地資本市場也開始邁入正軌。以上海證券交易所和深圳證券交易所兩大機構成立為標誌，中國金融業發展正式拉開序幕。經過近30年的發展，中國資本市場取得了矚目成就：上市公司3,700間，世界排名第四；總市值56萬億元，排名第二。

細數資本市場的發展軌跡，前後共經歷了多個關鍵時刻。改革開放令中國經濟迅速發展，人均GDP平均增速達到10%左右。經濟發展拉動金融服務業快速增長。1978年後，銀行業快速崛起，為企業提供了重要的融資管道。90年代初，銀行無法滿足企業更多的融資需求，於是國家先後設立上交所和深交所。

金融的本質在於融資

加入WTO後，金融領域不斷開放。2002年國家推出QFII（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允許境外有資質的金融機構持有中國上市公司股票。2005年流通股和非流通股的股權分置改革，促使國有企業非流通股在股市進行交易，推動了國有企業往市場方向進行流動，帶動整體市值進一步增加。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令全球資本市場進一步融合，中國股票市場價格跟發達國家股價變化的相關度愈來愈高。2014年至今，國內P2P融資呈指數級增長，鼎盛期曾達到8,000 至9,000 間P2P公司。關於金融科技的創新發展，中國一直領先全球並延續到現在。

金融的根本性功能在於為實體經濟服務，為企業提供融資。香港中文大學（深圳）經管學院執行副院長、校長講座教授張博輝接受本報專訪時舉例指，假如公司想實現兩億元的發展規模，但總資產僅5,000萬元，而銀行最多只能借5,000萬元，此時股票交易市場就能滿足兩億元的融資需求。股市融資為很多非上市公司進一步實現發展提供了重要平台。另外，國家控制的股份流通到一般投資者手中也是通過股市實現，這體現了流動性的重要性。

開放資本市場紅利多

資本市場開放給國外投資者能帶來許多紅利，例如可促進本土企業公司治理，提高國內股票價格，降低國內融資成本，增加國內信息披露等。允許國外投資者持有國內公司股票進行投資，不僅可以令投資者享有中國經濟快速發展的成果，也符合2002年中國加入WTO做出的承諾——讓資本市場和經濟更開放、透明。

2019年6月13日，銀保監會主席郭樹清在陸家嘴論壇上表示，中國將進一步擴大金融對外開放，並歡迎高水平的外國資產管理機構，籌集人民幣資金投入到人民幣市場。這無疑是對國外投資機構釋放了更積極的信號。張博輝指，更進一步開放可帶來更多資本，國內上市公司從國外投資者渠道融資成本也更低，更重要的是國外投資者傾向於長期持股，使得國內股價離基本面愈來愈近，資本市場的發展也更健康。

提升國際化要「硬軟結合」

2011年8月17日，國務院表示將允許以人民幣境外合格機構投資者（RQFII）方式投資境內證券市場，起步金額為200億。中國不斷開放金融領域就是為了更好地讓資本市場與國際接軌，吸引更多國外投資。如何提高資本市場國際化水平？張博輝認為硬軟兩方面都非常重要。

例如制度和稅收方面，能否允許所有外國投資者投資國內股票，是否能給外國投資者提供徵稅優惠；外匯控制方面，國外投資者很容易由美元轉成人民幣，但人民幣轉美元是否同樣容易還需要未來繼續探討；公司治理是否符合國際標準也很重要，國內一些公司最近出了不少醜聞，高管為了個人利益損害投資者利益，這說明還沒有形成完善的公司治理制度來進行約束。以前政策制定雖然兼顧到了政治和社會因素，但恰恰違背了市場經濟供求關係，這勢必會令國外投資者擔心。這些都是未來提升資本市場國際化的「硬」需要。

軟的方面，無形的東西更難，也更重要。許多外國投資者來到中國，但不熟悉中國文化，很難有認同感。其次是信息披露，沒有及時的信息披露，外國投資者就無法理解具體情況。最後是媒體，中國需要更多媒體以英文或者外國投資者熟悉方式進行報道。了解增多後，投資者的信任度必然會增加，自然就願意投資。

2019 年3 月11 日， 第25期全球金融中心指數（GFCI 25）發布。上海與倫敦、香港、新加坡的分差分別從上一期的20分、17 分、3 分縮小到了17 分、13 分、2 分。2007 年上海與倫敦差距為193分，今次已縮小到17分，可謂突飛猛進。除上海、北京進入前10外，還有深圳、廣州、青島、天津、成都、杭州、大連七個城市進榜。

更多頂尖國際金融中心不是夢

毫無疑問，中國城市的金融實力將繼續提升，至於有無可能出現多個頂尖國際金融中心，張博輝認為「非常有可能」。但他也指出，未來還有一段路要走，不僅是成交量的問題，吸引外國資本還必須提供法律保障。

去年底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為2019以及未來中國發展定調，強調要通過深化改革，打造一個規範、透明、開放、有活力、有韌性的資本市場。凡是市場能自主調節的就讓市場來調節，凡是企業能幹的就讓企業幹。可以預見，未來很長時間，市場化與國際化、法治化將並稱為中國資本市場改革三大目標。

張博輝：中國金融科技領先全球 市場化與開放是改革方向

香港中文大學（深圳）經管學院執行副院長、校長講座教授張博輝

中國資本市場發展初期，資本對於家庭居民的收入貢獻很小。香港中文大學（深圳）經管學院執行副院長、校長講座教授張博輝接受本報專訪時指出，他通過數據發現，2011年以來中國家庭整體參與股票市場的程度以及購買股票基金的數量均呈大幅上升趨勢。這就是中國資本市場不斷發展、走向成熟的一個重要現象。

專業型金融人才日益增多

從最早人才匱乏、從業人員素質有限，到今天大量湧現專業從業人員，中國資本市場逐步走向成熟、強大。金融類人才大量湧現背後有哪些因素？張博輝認為，1998年高校擴招，時任總理朱鎔基推出新政策宣布大學生不再分配工作，許多學生畢業後選擇了從事金融行業。高校教育改革也是一個因素。北大光華管理學院等高校的學生在英美等國拿到博士學位或者教授職稱後回到中國，也推動了金融業的發展。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很多金融人才在國外失業後選擇回到國內，這也是一個因素。

中國經濟發展得益於全球化

2018年11月，國家主席習近平宣布，上交所將設立科創板並試點註冊制。科創板承擔著資本市場改革試驗田的職能，成功經驗也將會推廣到創業板。對於資本市場改革，張博輝表示市場化和開放是未來方向。之前更多是政策主導，現在以及未來將更注重市場機制。實行註冊制就是要以市場需求來決定股價。中國經濟快速發展得益於融入全球貿易大潮以及全球供應鏈。所以，市場也必然要求我們更加開放。他舉例指出，今年標普獲准在北京成立全資子公司，意義很大。它能指導外國投資者進行投資，也能幫中國企業評級，目前已有許多企業主動找標普進行評級。

大數據為金融科技提供強力支撑

金融科技是指企業運用科技使金融服務更有效率的一種產業。中國目前在該領域優勢很明顯。據統計，全球金融科技機構前十名中國有四間，且都排在前五位。安永（EY）2019 年全球金融科技普及率指數也顯示，中國和印度以87%的普及率引領世界，而全球平均普及率僅為 64%。

張博輝長期從事金融科技研究，在他看來中國的優勢不僅是因為傳統銀行發展緩慢，無法滿足消費者的需求，更得益於「互聯網+金融」這個理念。用戶投資行為以及消費習慣等數據生成後可提供給經濟學家分析、判斷用戶的信用。大數據產業能夠提供重要支撑是螞蟻金服和微眾銀行能夠快速發展的原因。文化因素也很重要，國內消費者願意用個人消費信息來換取生活便利。在歐洲，數據隱私法規反而限制了金融科技的發展。